回去這一路，因為積雪，速度根本就快不起來。午飯的時候，沒有趕到原計劃該到的地點，只好在馬車上吃點帶著的糕點。晚飯倒是在一家農戶裏解決的，給了銀子，居然還吃到了燉鴨子。

再往前走也沒有客棧，樊文俊過來跟小菲商量，說連夜趕路，小菲也沒什麽意見。點了頭之後就上了馬車，樊文俊擰眉站了一下才轉身回到自己的爬犁上，命令多點幾盞燈籠啟程。

“心疼你的相公了？那叫他上來吧。”車廂裏的燈籠已經點上，小菲見跟上來的紫鵑好像有心事的樣子，就逗她。

“小姐，這樣子下去的話，咱不如留在莊子裏過年的好。”紫鵑沒有為自己辯解，而是有點犯愁的說。

原來這丫頭是在擔心自己和那個人的關系啊，小菲忍不住苦笑。“別瞎擔心了，好好的註意自己的身體，藥雖然停了，你們也先別急著要孩子，最少也要等上個大半年的才可以，不然你身體裏的藥力還沒消失，會影響孩子。”

啊？紫鵑本來還在為小姐和大少爺的事擔心呢，沒想到小姐現在還有心思關心自己？藥是停了，大夫卻沒說不能馬上要孩子啊？猛子昨晚還說藥也吃過了，趕緊生個娃呢。

可是，小姐不會無端端這樣說的，因為小姐是自己最信賴的人，所以紫鵑決定，就聽小姐的話，半年內堅決不生。

“你們倆記住了，不管我跟他的關系會如何跟你們都沒什麽關系的。旁的事或許我會為了大家的皆大歡喜做讓步，但是這件事關系到我的一輩子，所以，你們也不用跟著著急上火，記住了沒？”小菲見紫鵑點頭，也就放下信賴，卻沒忘記叮囑一下紫鵑和鐵蛋兒。

一大一小的倆人一起點頭，不管主子怎麽做決定，只要自己能跟在她身邊就行了。

夜格外的靜車廂裏聽見的只有車輪軋雪的吱嘎聲，還有馬兒的蹄子踩踏雪地的噠噠聲，因為防止打滑，還給馬蹄子包上了麻袋片，這樣就沒有以往的聲音那樣響脆。

這些聲音單調的循環著，在小菲耳朵裏成了催眠曲，靠在紫鵑身上睡著了。

當小菲被紫鵑輕輕的喚醒時，才知道已經到了。再看車廂裏，鐵蛋也不見了，只有自己和紫鵑倆人。

掀開車門簾迎面一股涼風讓小菲忍不住就打個哆嗦。隨即就看見披著鬥篷看著自己的樊文俊，小菲顧不上去分析他的眼神裏是什麽意思，四下打量著。

原來，馬車直接從側門進了院子。不時有過來搬東西的人上前給小菲和樊文俊問好。人，大部分小菲都是認識的，都是跟王氏搬到莊子裏的人。

“走吧，娘恐怕已經起來等著了。”樊文俊輕輕的對小菲說著，手已經解下自己身上的鬥篷上前披在小菲身上。

小菲看著幫自己披好後，就迅速讓開一步的人，沒有拂了他的好意點著頭跟著一起往王氏的院子走。

對於重返這裏，小菲還真的沒有什麽回家的感覺，心裏唯一激動的是很想見那個娘和弟弟妹妹了。倆手緊緊的拉著外層的鬥篷邊兒邁著有點麻木的雙腿往前走。

讓小菲沒想到的是，當她進了王氏的院子，就看見那娘三竟然都在門口迎著呢。心中一暖，鼻子就是一酸。“娘，外面冷，怎麽不在屋子裏等著。”

“不冷不冷，趕緊進屋說話。”王氏雙眼也滿是水霧，拉了小菲的手就進屋子。

阮婆子上前幫著解下小菲身上的兜風和披風掛到一旁去。

看著自己的娘跟妹妹弟弟和那女人親熱的圍坐到火盆邊，樊文俊的心先是一暖後來就變了味道，怎麽著有種自己很多餘的感覺呢？

“休息下吃了早飯回屋洗個熱水澡解解乏再去睡。”王氏本來還擔心兒子接不回人來，現在人到了自己的身邊，她放心了，拉著小菲的手，高興的說。

“嗯，聽娘的。”小菲沒反駁，只不過很想問問自己住哪裏？反正知道，王氏即便再想撮合自己跟她兒子，也不會安排自己跟他住在一起的。這點，小菲還是很有把握的。

而且，就算知道上次王氏是裝病，小菲心裏也只是怨念一下，很快就丟在一旁了。她是他的娘，作為一個母親，她當然會那樣做了。

剛才說了幾句話，丫頭就來說早點弄好了。王氏就叫丫頭把早點送到這屋來，一家人起身上前坐好，小菲就坐在王氏身邊，另一邊是文慧，樊文俊跟文濤挨著。

看著王氏一下給小菲夾個煎餃，一下夾個荷包蛋的，文慧眼巴巴的瞅瞅自己妁哥。

“娘，你這樣有人會吃醋的”小菲笑嘻嘻的說。

“吃醋？誰敢？”王氏明白了小菲的意思，還故意的看看文慧他們，文慧調皮的吐吐舌頭，文濤只是在笑，樊文俊心裏卻是很覆雜。

自己是不是真的錯了，不該放不下她？幹嘛非得拽著她做自己的妻呢？多個妹妹不好麽？剛一想到妹妹這個詞，樊文俊自己立馬就給否定掉了，怎麽可能讓別的男人擁有她？

看著小菲跟自己的那幾個親人說說笑笑的，樊文俊想象著她成了別家婦人的情形，不可以，那樣的事絕對不可以發生。

“咳，文俊啊，哪日天氣好，你把準備好的年禮送去族長家吧。”王氏看見自己兒子神情不對，趕緊的開口。

“兒子知道了。”這話自己去莊子那邊接人之前，娘就說過，現在又說一遍，那就是娘故意的想提醒自己什麽。

樊文俊稍加一想，就知道緣由了，趕緊的答應下來。

“娘啊，今個過年，咱家也請個戲班子吧。”文慧在一旁插嘴。

“嗯，是該熱鬧些，叫你大哥去準備。小菲啊，你休息兩天，咱娘幾個到鎮上轉轉去。”王氏沒反對，今年過節，一定要比往年熱鬧才可以。

“好啊，女兒聽娘的。”小菲乖乖女的應著。

天蒙蒙亮的時候，屋裏的人也吃好了。小菲叫人把自己帶來的東西先分給王氏和文慧他們後，才開著玩笑問自己住哪裏。

“大小姐，太太怕你住別的屋子不習慣，所以，還是原來那間。”阮婆子在一旁告訴小菲。

“文俊住在你隔壁的院子裏。”王氏就怕小菲多想，又在一旁補充著。

“謝謝娘，那我先去睡一會兒，娘也再去躺會兒吧。”太好了，居然沒給自己挪窩，小菲高高興興的說完，也不用人領著，就走了。

“文俊，你別走，娘有話問你。”小菲走後，王氏見兒子也要走，趕緊叫住。問了這次去接人，可是又有了什麽事？雖然剛剛吃早飯的時候，小菲有說有笑的，可是王氏能夠感覺的到，小菲情緒不對勁。

樊文俊其實不想說，可是看自己的娘擔憂的眼神，他沒法當啞巴。把跟小菲去西山鎮上回莊子時，倆人說的內容簡單的說給王氏聽。

“娘，完了，大哥沒希望了。”沒被攆出去的文慧搖頭在一旁嘀

“去，你懂什麽？”樊文俊心情本就不好，兇了文慧一句。回頭再看自己的娘，也是一臉的絕望，再看文濤，亦是同樣的反應。什麽啊，難道你們都知道小菲為什麽會這樣？

“姐姐說過的，她將來要嫁的人，只能娶她一個人，別說妾室，就是通房丫頭都不行。”文濤說出了關鍵所在。

樊文俊不可置信的再看向娘親和妹妹？王氏和文慧一起點頭，給了他答案！

“開什麽玩笑？怎麽可能那樣？”樊文俊覺得很好笑的問。

“兒啊，你沒聽錯，這點娘也可以保證，小菲她就是這樣想的。你能做到的話，我們幫你。你做不到，那為娘勸你別再煩她了。你不信的話，可以去問問紫鵑，她定然也是知曉的。”王氏心裏很難受的對兒子說著。

王氏心裏也很矛盾啊，作為一個女人來說，她讚同小菲的想法。相信很多女人也都是這樣想的，只不過，沒有那個女子會說出來。不像小菲，跟她親近的幾個人都知道。

王氏更明白，不是小菲的話，自己這個做娘的人，也是會站在兒子的立場，希望他多幾個妻妾，多多的為樊家開枝散葉。

樊文俊目光在娘親和弟弟妹妹之間又溜了一個來回，真的確定了，他們不是在跟自己開玩笑。該死的，就算女人有這樣的想法，可是有誰會到處說給旁邊人聽啊？何況，文慧和文濤都還是小孩子？

哪有這樣霸道自私的女人啊？只娶她一個？還連通房丫頭都不可以有？樊文俊真的是想不通，這個世上，有這樣想法的女人是有的，他知道。但是能做到這樣的男人，絕對找不到。

是，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娶妻納妾，可是那不是他們不想好不好，之所以沒那樣，應該是條件不允許吧。就說鎮上那個殺豬賣肉的屠夫吧，有了點積蓄，還不是又納了一個小妾！

她居然有這樣的想法，那她這輩子就別想再嫁出去了，樊文俊忽然覺得很好笑·····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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